農(nóng)家樂查詢總站 蘇州三山人家民宿 歡迎您!
江蘇省蘇州市吳中區(qū)東山鎮(zhèn)
溫州網(wǎng)訊“書劍恩仇明報論政三十載,倚天屠龍江湖笑傲十五部。”前天,著寫《金庸傳》的溫籍知名歷史學者、作家傅國涌用毛筆寫下這幅追悼金庸的挽聯(lián),并落款:“敬悼查良鏞先生,傅國涌,戊戌九月廿三?!?/span>
他將這一挽聯(lián)拍照發(fā)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后說:“應付不過來采訪、約稿,請各位記者、編輯原諒。寫罷挽聯(lián),先睡一覺。我的評價已盡在挽聯(lián)中。”
金庸在世時,傅國涌和金庸兩人,曾有熱心記者牽線讓他們當面交流,最后兩人還是擦肩而去。但傅國涌對金庸仍有著特殊的感情和高度的評價:“三十七年來他的武俠作品滋潤過我許多幽暗的夜晚”,以至于“在夜色中散步,聽到先生去世的消息”,令他感到悲傷。
傅國涌所著《金庸傳》還被著名金庸小說研究者劉國重評價為“歷來質量最高且最有影響的金庸傳記作品”。
金庸去世后,傅國涌接受了記者采訪,結合武俠小說家和辦報媒體人兩個身份,談起了他眼中的金庸。
傅版《金庸傳》
一改“無一例外的仰視”
傅國涌1967年1月出生于樂清市大荊鎮(zhèn)雁蕩山腳下一個小村莊,父母都是農(nóng)民。在當?shù)赝瓿闪诵W、中學的學習之后,1986年傅國涌進入溫州教育學院中文系學習。一年后,他離開學校,做起了中學語文老師。兩年后,他結束了教書生涯,進入“十年苦讀”的階段,其間受到中國科學院原研究員許良英先生的影響,思想發(fā)生質的飛躍。之后,他一邊在企業(yè)里工作,一邊求學寫作。隨著學問精進,他干脆辭職在家寫作,并一發(fā)而不可收。
《金庸傳》就是在這一時期完成的。當時,傅國涌應朋友之邀著寫《金庸傳》。在此之前,市面上已經(jīng)有多本金庸的傳記,傅國涌向來反對重復命題,但朋友相托又不好意思推卻。他把過去的幾本《金庸傳》讀了之后,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問題:所有人都是以一種仰望金庸的姿態(tài)去寫的。于是,傅國涌決定,以平等的視角,客觀、理性地寫《金庸傳》。他開始四處搜集資料,潛心寫作。
2003年,傅國涌著寫48萬字的《金庸傳》出版,一時引起轟動。當時有評論稱,傅版《金庸傳》一改“以往的《金庸傳》作者們無一例外的仰視之姿”,而引起了廣泛關注。
《金庸傳》也成了傅國涌的成名之作,他成為各家媒體爭相采訪報道的對象。以至于2004年到2006年這三年,成為傅國涌寫作密度最高的時期之一,他到處被約稿、開專欄。傅國涌的《追尋失去的傳統(tǒng)》《1949年:中國知識分子的私人記錄》等著作先后出版。
如今,傅國涌居住在杭州,作為一名歷史學者、獨立撰稿人為人所熟知。
但15年前的夏天,傅國涌試圖還原一個真實的金庸,“讓金庸從神壇上走下來”。而“傳主”金庸非常“不高興”,對這部傳記的評價也并不友好。
傅國涌說:“一般而言,如果仰視傳主,傳主是不大有意見的,而且樂意提供幫助。如果是平視傳主,對傳主人生中負面的內容也不回避,傳主誠然會不高興,至少心里不高興。真正的困難在這里。對我來說,我只想客觀地呈現(xiàn)傳主真實的人生,拿材料說話,而不加添主觀的想象。作為歷史研究者,我能做的是盡最大可能地收集材料。掌握的材料越多,我的發(fā)言權越大。當然,因為缺乏傳主的幫助,一些細節(jié)上還是會留下遺憾?!?/span>
金庸去世
是“一個時代的結束”
但,傅國涌對金庸的評價其實很高。
“金庸去世了,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,因為這是一個時代的結束。”傅國涌說,金庸是在近百年歷史中生活過、努力過,對這個民族和世界懷抱過夢想,并且將這些夢想付諸過實踐的一代報人和武俠小說家。而他在寫給金庸的挽聯(lián)中,也分別提到了他“明報論政”和“江湖笑傲”的雙重身份。
傅國涌說,15年前金庸曾經(jīng)對中央電視臺“新聞夜話”主持人說過自己的墓志銘?!斑@里躺著一個人,在二十世紀、二十一世紀,他寫過十幾部武俠小說,這些小說為幾億人喜歡。”“飛雪連天射白鹿,笑書神俠倚碧鴛。”從1950年代到1970年代,金庸寫下的十五部武俠小說(包括《越女劍》),曾經(jīng)讓無數(shù)讀者如癡如醉。
傅國涌認為,雖然今日大眾更關心的是他的武俠小說,但在當年,武俠小說只不過是“副產(chǎn)品”,辦報才是他的正業(yè)。從上世紀40年代到90年代,大半個世紀,金庸奔波于杭州《東南日報》、上?!洞蠊珗蟆?、香港《大公報》《新聞報》,自己創(chuàng)立《明報》,并把《明報》辦成報業(yè)集團。他在報紙上發(fā)表武俠小說只是為了吸引讀者和擴大銷量,而真正想傳遞給大眾的卻是他在社評中表達的對國計民生、兩岸三地、世界風云的關切。他延續(xù)了清末著名的思想家、政論家、報人王韜以來中國獨特的“文人論政”傳統(tǒng),是一個能“一手寫社評,一手寫武俠”的作家。金庸也把自己看成是“文人論政”最后的一抹余光。
傅國涌評價,金庸在新聞史上的影響和他在武俠小說史上留下的影響一樣重要。他的文字如此干凈,如此生動,完全堪稱母語的典范。即便放在一百年的中國白話文學史中,金庸也可以毫無爭議地排進前一百名。無論是他的社評,還是武俠小說,皆如此。今天,當金庸離世的時候,想起他一生留下的作品,包括武俠小說和那些尚未結集成書的成千上萬的社評,我們知道一個人能做的,他幾乎達到了極限。在百年白話文學史上,他都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存在。
“恰恰因為我不認識金庸,反而更客觀”
2003年,金庸在杭州劇院參加活動時,傅國涌也在場。據(jù)《北京青年報》報道,一位記者告訴金庸,他最新傳記的作者傅國涌也在現(xiàn)場,問他是否愿意見個面時,金庸脫口而出:“我們從來沒有相見過,還是不破例了吧。”金庸曾這樣評價傅版《金庸傳》:“我不認識他(指傅國涌),他也不認識我,連篇謊話,何必看它?!?/span>
其實,金庸對于任何一部關于他的傳記都是反感的,他也從未授權任何人寫關于他本人的傳記。他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:“我這一生經(jīng)歷極復雜,做過的活動很多,興趣非常廣泛,我不相信有人能充分了解我而寫一部有趣而真實的傳記。金庸為人所注意只是一個寫武俠小說而相當好看之人而已,并無多大價值,不值得為他浪費筆墨。”另一方面,金庸也不愿意寫自傳,“我不寫自傳。自傳若寫好事,人家說你吹牛,而壞事何必寫呢?”
對此,傅國涌卻持不同觀點。他表示,司馬遷寫的古人他都不認識,但還是被后人承認寫的就是真實的項羽、劉邦、陳勝、吳廣。“我寫金庸沒有用文學而是用歷史的筆法來寫。傳記不是按照一個傳主的意愿來寫的,而是要保持客觀中立的,恰恰是因為我不認識金庸,反而更容易客觀、中立……為的不是去得到金庸的認可,而是在思考,金庸作為一個讀書人,他對大時代的回應,和大時代帶給他的獨特機遇。”
“寫史就是要用資料說話,有一分材料說一分話?!备祰拷榻B,為了寫《金庸傳》,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收集、整理資料。在書中,傅國涌運用的資料包括檔案、文史資料、舊報刊,兩岸三地出版的有關金庸的書籍、金庸的作品等公開出版物。15年來,傅國涌陸續(xù)搜集更多材料,經(jīng)過增刪修訂,《金庸傳》先后出過四個版本,其中2013年修訂版《金庸傳》在原版上增加了10萬字以上。
對于傅國涌的《金庸傳》,著名金庸小說研究者劉國重評價:傅版《金庸傳》是最有影響,也是目前為止最好的一部金庸傳記。舊版是,新版更是,對金庸的評價,更平和,對傳主有更多同情與理解。其他“金傳”都做不到這樣認真、全面、細致。傅國涌的長處是對中國現(xiàn)代以及西方思想的認識,他的短板,是對古典中國了解不夠,缺乏“溫情與敬意”。
斯人已逝,江湖已遠。“一個作家、一個報人,無論有多少雄心壯志,最終也要告別塵世。但他的離去只是肉身的離去,他留下的精神遺產(chǎn)不會被淹沒。我們將繼續(xù)追問、尋找他所關心的問題的答案——他依然與我們同在?!备祰空f。